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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屆大選,賴清德面對兩個天花板,所以選前民調及大選的選票不易超越40%的門檻。兩大黨內部都有炸彈,民進黨內部的炸彈賴清德看得很緊,沒有爆炸,中國國民黨的卻引爆了兩次,造成本土藍與戰鬥藍的戰爭不能平息。大選結果民進黨獲得行政權,中國國民黨卻是國會第一大黨,民眾黨扮演關鍵少數,只是這一次選舉與大黨結盟的小黨都沒有好下場,民眾黨不會輕易與大黨結盟。

這一屆的大選,筆者在元月一日出刊的民誌月刊陳茂雄專欄以「二0二四陸空大混戰」為題分析選戰,結論是總統大選賴清德獲勝,立委選舉則兩大黨都沒有過半,選舉結果就是如此。總統大選民進黨會贏,但不會大贏,國會兩大都不會過半,最重要的因素是民進黨的天花板與兩大黨的未爆彈。賴清德受限於天花板,不可能有太高的選票。而兩大黨都有炸彈,中國國民黨爆了兩次,民進黨的炸彈都沒有爆,注定賴清德會贏。

賴清德的民調都難突破四十%,代表有六成的民眾不支持賴清德,藍營就發布超過六成民眾希望下架民進黨的信息,事實並非如此。之所以有這種現象,是賴清德面臨兩個天花板,第一個天花板是蔡英文的死忠支持者,他們對賴清德感到疑慮。第二個天花板是有民眾對蔡英文的執政感到不滿。賴清德選擇尊蔡這個天花板,概括承受蔡英文的施政,而與蔡英文的支持者和解。

除了受到天花板的限制外,民進黨也有未爆彈。二十年前民進黨就形成押寶的風氣,未形成政治領袖之前,大家都爭相押寶,若是自己所押的對象成為綠營的政治領袖,甚至於登上九五,就真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沒有押對寶的人只能「望權興嘆」,所以希望己方的政治領袖打敗仗,好重新洗牌,它就成為未爆彈。

賴清德之可以避開未爆彈,是依據舊經驗,知道掌握黨機器的人可以引爆內部的炸彈,前年九合一選舉民進黨挫敗,蔡英文辭黨主席,賴清德立即宣布選黨主席,有人認為要參選總統的人接黨主席形成球員兼裁判,所以不妥,賴清德認為黨機器交給別人,總統之路有可能出現變故。賴清德接了黨主席之後,不只穩住了制度,更因西瓜效應使綠營的人多數偏向他,更沒有人引爆炸彈。

相對的,中國國民黨的炸彈不只引爆,還引爆兩次。2018年的九合一選舉民進黨慘敗,代表主流民意唾棄民進黨,若是中國國民黨依循客觀的初選制度產生總統參選人,必能班師回朝。可是該黨沒有能力贏得初選的人引爆炸彈,在高雄市長選舉時就知道韓國瑜的戰鬥藍與本土藍是死對頭,而韓國瑜也因為剛選上高雄市長而不敢登記初選,卻有人發明了「徵召初選」,造成韓國瑜變成總統參選人,讓戰鬥藍與本土藍對打,蔡英文真的可以躺著選。

前年九合一選舉民進黨又慘敗,代表主流民意對民進黨還是不滿,加上賴清德須從兩個天花板擇一,中國國民黨若依循客觀的初選產生總統參選人,賴清德就難以抵擋。可是有人搞出徵召的把戲,徵召乃依循主觀取才,難以服人,造成戰鬥藍的反撲,劉家昌還公開表示侯友宜是沒有裝草的草包,又引爆另一顆炸彈。

中國國民黨的本土藍與戰鬥藍的戰爭使中國國民黨沒有機會翻身,又碰上該黨候選人的身分特殊,真的難登九五。有一個現象很奇妙,在六都的總統選戰都是賴清德大獲全勝,包括天龍國及其他中國國民黨的巢穴,中國國民黨該贏的地方,侯友宜卻輸了,讓人覺得賴清德贏得很奇怪,事實上它不是賴清德出意外,而是侯友宜。中國國民黨總統參選人的身份讓民眾感到疑慮。

蔣政權年代,在鄉下警察與一般民眾的關係還不錯,可是在大商業區,表面上民眾對警察畢恭畢敬,可是在背後很少有好評語。直到聽了一位長輩的論述才了解一般民眾對警察的觀感。一位朋友考上警察學校,報到前向一位長輩辭行,這位長輩以正直聞名於親友,行為不端的年輕人相當畏懼這一位長輩。這位長輩對準警察訓示,「還未做的不能拿,做不到的不能拿,不可以主動開口要」。

這位長輩所提的當然是紅包,讓筆者感到驚訝的,正直的長輩完全沒有提過不可以拿紅包這一件事,後來才清楚紅包是中華文化,幫了人家的忙,收了紅包是社會可以接受,但部分警察拿的紅包讓當事人心不甘情不願,所以會出事,那位長輩才會對準警察提出「三不拿」的原則,只要遵守這原則就不會出事,幫了人家的忙,收了當事人心甘情願所送的紅包就沒有問題。

有些警察並不遵守「三不拿」的原則,等同訛詐,當然引起民怨,在農村民眾與警察的關係較單純,商業地區就不一樣,尤其是大城市的警勤區(管區)還分等級,有的警勤區在短時間就可以使人致富,所以「黃金管區」會有很多人爭,老實的人反而不喜歡「黃金管區」,因為自己沒有撈到鈔票,卻需要照常拜碼頭。

政治民主化之後,公務人員的服務態度進步甚多,警察當然也不例外,多數人盡力服務納稅義務人,令人歌頌的事蹟層出不窮。就算紅包文化還存在,也會依循前述「三不拿」原則,所以民眾不會反感,然而各行各業都會有不肖之徒,一般公務人員就算壞,也不容易形成大惡,警察就不同,因為掌握公權力,若為惡,真的可以興風作浪。

任何為惡的人,若被抓到證據,就要面對司法單位的追訴,若沒有被抓到證據,依循「無罪推定」原則就無罪。只是台灣的民眾認定很多為惡的公務人員沒有被抓到證據,所以會用直覺來審判公務人員,而對警察的審判會根據警察是否富有,多數民眾不相信富有的警察其鈔票是乾淨的,因而會抵制。民眾都很清楚礦工屬弱勢,賴清德是弱勢族群的後代。侯友宜是富警察,很難獲得選民的信心,兩人的競爭,除了對政治狂熱分子外,一般民眾會支持誰,用膝蓋想就知道了。

民進黨執政是朝小野大,民眾黨炙手可熱,兩大黨都在爭取,中國國民黨可提供立法院副院長,民進黨除了副院長外,還有一大堆政務官。只是民眾黨看到與兩大黨結盟的在野黨都泡沫化,距離越近,瓦解得越徹底。在野黨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台灣基進,它與民進黨最接近,甚至於被認定是民進黨的側翼,不只提出的主張與民進黨大同小異,對民進黨不懷好意的政治勢力,基進都率先與其作戰。上一屆的大選,基進的政黨票就超越3%,獲得政黨補助,這一屆大選努力的目標是政黨票超越5%,除了獲得政黨補助外,還可獲得兩席以上的不分區立委。

票開出來,不只是跌破眼鏡,而是滿地眼鏡碎片,台灣基進的政黨票連十萬票都衝不到,只獲得0.六九%,新成立且沒有強烈的政治意識,與民進黨扯不上關係的「小民參政歐巴桑聯盟」首次投入立委選戰,就獲得十二萬八六一三票,得票率為0.九三%,超越親民黨、台灣基進與綠黨等,成為台灣第五大黨。第四大黨就是時代力量,不只與民進黨的距離頗遠,還有某種程度的衝突,其得票三十五萬三六七0張、得票率為二.五七%。與兩大黨交惡的民眾黨則獲得三0四萬三三四張的政黨票、得票率為二二.0七%,分得八席不分區立委,得票或得票率都超越上一屆的兩倍以上。

這一次選戰所顯現出來的,與兩大黨結盟的小黨都陣亡,越親近陣亡得越徹底,與兩大黨交惡的反而快速成長。民眾黨有這一項經驗,不會與兩大黨結盟。執政的民進黨及國會第一大黨的戰爭很難拉到盟友,所以還是繼續兩大黨的對峙。2024/02/06(作者:陳茂雄/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本文同時登載於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mhchen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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