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2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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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航爆發有史以來的空服員大罷工，成為台灣特大的社會新聞，也獲得社會上許多人的支持。連執政的民進黨也支持。因為這是積壓相當一段時候的問題，華航的管理階層一直採取漠視的態度。
媒體一般稱華航為「資方」，但是因為華航是國營事業，它與一般的資方又有不同，而是近似「府方」。因此與一般民間企業的「階級角力」不太一樣，難免加入政治因素。因此看待這個問題，不能以簡單的勞資關係來看，也必須思考其中的政治因素。
台灣的兩大政黨與其他民主國家的政黨不同，有國家的認同問題，就是自認是獨立國家，還是從屬中國，這是完全背離的不同觀念，因此政黨輪替勢必帶動大批主責官員的輪換，當然也包括國營事業、公股銀行等等高層的輪換。國民黨是「酬庸」，成為黨國特權階層肥貓的安樂窩，對民進黨卻不然，因為當事者必須承擔改革重任，剷除肥貓制度，因此自己必須帶頭不做肥貓，也就是必須自我革命。
也因為有這種輪替的改革，所以華航的高階認為下台的可能性很大，他們不是努力工作爭取留任，做好交接工作，而是消極怠工，甚至故意製造難題。這與下台總統馬英九類似，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林全政府對他們客氣，反而被他們看為軟弱，所以故意激化矛盾，逼使空服員罷工，讓接任者收拾爛攤子。
華航管理階層不願處理，當然會激發罷工者更憤怒的情緒，所以林全政府在6月23日股東大會那天，不得不立即宣佈新董座何煖軒上任。而在華航工會在當天傍晚宣佈次日罷工，何煖軒致電與傳簡訊給華航高層，希望能盡速同意空服員「恢復6月1日前的勞動條件」，也就是恢復松機報到的舊制，以便緩和對抗情緒後進行談判，但是華航原高層卻不回應，迫使政府立即拔除總經理張有恒的職務。何煖軒在還沒有組織新班底的情況下，親自去緊急處理罷工問題，終於在次日下午解決，基本接受工會要求。
雖然華航空服員的罷工有理，但是選擇的時機令人懷疑是否有黑手介入。當然，後來工潮比較順利的解決，基本上可以排除，至少即使有黑手，也不起重要作用。
我之所以有這個懷疑，有幾個原因：
第一，罷工日期採取突襲式，使許多遊客措手不及，因此怨聲載道；一般民眾會把氣出在華航管理層及政府身上，卻不知道這正是在新舊交替的時候。也還因為有一批抗議者在24日那天不是去華航上級的交通部抗議，卻是到民進黨總部。把矛頭指向民進黨，很像國民黨挑撥藍綠的作風。既然新的管理階層即將上任，民進黨對勞工的態度向來也與國民黨不同，工會難道不能再等幾天來與新管理層溝通談判，避免造成旅客的不便，談不攏再罷工也不遲。
第二，6月24日正是蔡英文出國訪問的日子，選擇這個時候，也有矛頭指向蔡英文之嫌。蔡英文這次出國訪問非常重要，不但涉及台美關係，也是把「外交休兵」轉變為「踏實外交」的開始。然而這個罷工勢必影響蔡英文的情緒，無法讓她心無旁騖的拚外交。雖然蔡總統與民進黨支持華航空服員的罷工，但與拚外交比較，到底是局部與全局的關係。當然，一般人總是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這點或者不應該苛求。
至於立委黃國昌立即停止隨蔡英文出訪而是參與罷工隊伍，我倒是會理解。作為公民力量的民意代表，出現這種突然的罷工，除了當機立斷表示支持，也應該從參與中了解其中的民意，如果罷工惡性發展，他也應該扮演溝通者的角色。
不管怎樣，在蔡英文剛剛執政，對各項積重難返的問題即將著手改革的時候，突然出現這樣大規模而且產生國際影響的罷工，而且勢必還會有後續影響，再次證明專門研究18世紀法國大革命的19世紀法國歷史學家托克維爾所著的《舊制度與大革命》一書中所說的，「最危險的時刻通常就是開始改革的時刻，歷史總是驚人的重複，神安排般的相似。」
雖然民進黨領導的改革，與威權政黨自身進行的改革有不同，但都還在一個國家之內。因此如果民進黨不能善於處理改革的問題，解決來自既得利益集團的抗拒乃至反撲與綠營內部對改革的迫切要求，就可能出現執政的危機，對此必須有清醒的認識。2016/06/29（作者 林保華 為資深媒體評論員）
